996、007是常态,即便偶尔休息,也不过是在家里加班,出差更是常态,我俩虽在同一个城市 ,却经常十天半个月碰不见一面。
尽管这样的生活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,但像我们这种白手起家的城市移民,能够依靠的就是玩命努力。
2015年,当我们除了房贷的债务之外,终于有了10W的积蓄时,开始了备孕。
看到我们的真实状况后,双方父母越发节俭,给他们买件衣服都翻脸的那种体恤。
无数次,看着婆婆把买菜的塑料袋洗干净,花花绿绿地晒满阳台,我心里不是反感,而是内疚。
不是怕奔波,而是无法面对亲戚朋友热心地提问:“房子多大?车子买了吗?啥时候让你爸妈进城养老?”
圣文以他的踏实能干专业积攒了一些老客户,偶尔也会接一些帮人画图、改图的私活。
这笔额外收入,我们存在一个账户里,作为孩子的教育基金和父母的养老储备金。
但事实是,加班加点、透支自己积攒下来的这点积蓄,偶尔点个外卖都有罪恶感。
脑子里翻腾着对未来的各种恐惧:疫情继续如此,房贷拿什么还?双方父母病了怎么办?我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失业了怎么办?
彼时房地产已经进入疲态期,行业收入也在走下坡路,像我们俩这样夫妻从事同类产业,其实就是把鸡蛋装在同一个篮子里。
圣文特别会“安慰”人:“像咱这样穷人家的孩子,就算清北毕业,也一样还得这么一路小跑地活着。”
聊天中,我才得知boyu博鱼平台入口,圣文单位不景气,继裁员降薪之后,又出了新妖蛾子:让现有员工去催债。
圣文说:“刚开始有点张不开嘴,拉不下脸,但,拿到全额工资的那一刻,也就无所谓了。”
突然想起来,以前每次带女儿出去玩,路过城市中心的地标建筑时,圣文都会跟女儿炫耀:“那个大厦,爸爸有参与设计的哦。”
但很长一段时间了,每天我们一家三口早上都会路过那里,但圣文再也没有提过。
我跟他说:“如果呆得不开心,就跳槽吧。我稳了,不就是为了你可以折腾吗?”
圣文叹了一口气:“整个行业都进入衰退期,就算是跳,也不过是从一个不景气的公司,跳到一个将来也会不景气的公司,折腾也是瞎折腾。”
“嗯,咱改变不了大环境,那就好好做自己的思想工作,别上火。最起码有个好心态好身体,不生病,就是赢家。”
“嗯,就在前几天,有一个同行走了,吃安眠药走的。建筑师,说出博鱼boyu来好听,但风光早就不再了。”圣文说这话时,语气沉重中,也带着某种羡慕。
2023年1月21日这天,接到公公打来的电话,说婆婆身体不太好,让我们回去一下。
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去,才知道婆婆因为感染新冠引发肺部感染、心衰,县城的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。
可是,就像我当初在住院部豪迈地划卡时跟圣文说那样:“只要咱俩还活着,钱还可以再赚。妈没了,你管这堆钱叫妈,它也不会答应你。妈没了,我花多少钱,也没有人一到节假日,就提前晒好了被褥,站在村口等咱回家,每天不重样地给咱做好吃的。妈是博鱼boyu孤版,钱,就是个王八蛋,没了咱再赚。”
好不容易攒了一点,要么是家里冰箱坏了,要么就是物业费该交了,要么就是再不领女儿出去玩一圈就实在过意不去了。
总之,我们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一点:财务自由这件事,跟我俩始博鱼boyu终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从前的从前,20岁的圣文说自己要成为像梁思成那样有情怀、有召唤的建筑师。
20岁的我说自己一定要亲手建一幢别墅,每日庭前喝茶、种花,再养一只叫花花的小猫。
医生问诊时,我才得知,他肚子疼,尿中潜血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,他自己一直在默默地吃消炎药,企图扛过去。
他也不反驳,等我训斥完了,说了一句:“要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,听我的,不治。”
于是,坐下来,把头靠在他肩膀上:“一定没事,你要是真有事,我会提前有预感的。”
圣文跟中了彩票一样开心地当场决定:“不手术,我查过了,跳绳最有效,我要自己把它排出去,还可以借机锻炼身体。”
老闺蜜来看望我时,说了一句让我颈椎一松快的话:“像咱这样穷人家闯出来的孩子,要想获得一点财富,靠自己在城市立足,总要拿出最珍贵的一部分去交换。”